沈清云倒在雪地里,她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雪,夺目的红,看得瘆人。
快快快,大夫,快去请大夫!王兴民喊道。
沈清云摇头,不,不用了,我吃的是剧毒的药无,无解的!跟,跟莫仁一样,七窍流血,华佗难医!
你这又是何必呢。王兴民叹息:如今余之,一个亲人都没有了,你那么放心不下他,他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……
有这种爹,不如没有。沈清云咳咳两声,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,眼里都是泪。
她的口眼耳鼻不停地往外流血,她只得闭上眼睛,什么都看不到,可是却依然固执地朝着房门的方向,手抬起来,也朝同一个方向伸去。
那里头,有她到死都放不下的人。
余,余之啊……娘,娘……
手无力地垂下,搭在了雪地里,头无力地偏向一旁,看着的,还是房门的方向。
娘,娘,娘啊!
屋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,谢余之冲了出去,脚下一滑,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,浑身是雪,他几乎是爬到沈清云的身边。
娘,娘,娘啊,儿子错了,儿子错了,你回来啊,儿子只要你,儿子只要你啊!谢余之抱着沈清云的尸体,哭得肝肠寸断,儿子错了,你回来,儿子听话,你回来啊!
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可沈清云听不到了,更回不来了。
娘啊,你回来啊,你回来啊,儿子知道错了。娘啊……
谢余之抱着沈清云的尸体,坐在雪地里,悲怆地哭着。
王兴民说任何话都是苍白的,只得离开:就差一点点,王妃若是知道谢余之原谅了她,也该瞑目了。
大人,您不必自责。苏毅说道:从王妃出来,谢余之就一直站在门后,他应该听到了王妃说的那些话。
他就在门后
是的,从王妃与我们说话,他就站在门后。
王兴民突然笑了,原来如此。看来真的只有死亡,才能让人忘记仇恨。亲爹亲娘也不例外。
过了两日,王兴民才意识到,他说的这句话又不对。
谢余之要去安葬沈清云,王兴民就提了一嘴,那莫仁的尸体……
我又不认识他!谢余之一脸的厌恶:什么不相干的人,与我何干!
可……
王兴民还要说什么,谢余之已经走远了。
到后来,谢余之将沈清云的尸体埋了,莫仁的尸体他问都没问一句,就像是没这个人一样。
看来,死亡也不能让仇恨一定消亡!
王兴民还想找他聊一聊,劝劝他,毕竟是他亲爹,可王兴民左等右等没等到,再去看他屋子,东西也都带走了,就此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