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上一次人皇鬼帝在人间露面又过去了三十年,明帝萧扶稷如今已有六十,文武百官也都叠戴换新,许多旧人都已入轮回。
否则,若是京城中那些旧人还在,定会认得信任镇魔司司主那张脸。
也就一些达官显贵家的长寿长辈们知晓些风声,但也不敢透露对方的来历,只敢再三告诫家中子弟,都老实规矩些,切莫去寻那位司主的不痛快。
镇魔司外。
守门的门将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眼下一圈浓浓的黛色,活似几天几夜没睡觉。
一对人马从内鱼贯而出,为首的青年高大挺拔,红袍滚着金边,外罩玄氅,青年容色俊美,肤如白瓷,却丝毫不显女气,浑身上下有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感。
他翻身上马,率着众人快步离开。
在青年出来之时,门将就紧紧闭上了打哈欠的嘴,腰板挺得笔直,待青年率众离去后,他才吐出口长气,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。
又逢轮值的同僚出来了,他瞅了眼同样黑眼圈的同僚,忙问道:“出何事了,竟让司主拨冗亲自出马了?”
同僚叹气声都有气无力的,道:“有百姓去黄泉司焚香了,说我们镇魔司枉顾人命,胡乱审理,非说他家儿郎是被鬼物害死的,这不……司主被叫去了。”
门将纳闷道:“这年头咱们这衙门还有敢枉顾人命乱办案的?这是活腻歪了想下去遭罪不成?不过,若只是这样一桩案子,不至于把司主也叫过去吧?”
现在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最难混的就是镇魔司啊,新任司主不做人,那是真真的不睡觉啊!
一天十二个时辰,他怕是有十三个时辰都在处理公务。
上峰如此勤奋,当下属的谁敢懈怠。
以至于现在在镇魔司当门将都成了苦差事,镇魔使一个个的都觉得自个儿命不久矣,迟早得猝死。
也不是没人隐晦的向司主提意见。
结果司主怎么说的?
——问过生死簿,尔等阳寿充沛。
镇魔司众人:“……”
于是乎有会溜须拍马的逢迎道:“生前何必久睡,死后必定长眠,人活着,就是要奋斗嘛!”
结果司主听到这话,并未显露出褒奖之意,反而摇头道:
——谁说死了就能长眠?鬼也是干活的。
镇魔司众人:“……”
两个门将在门口长吁短叹,轮值那人压低声音道:“咱们镇魔司这回怕是真要有麻烦了。”
“我先前听到一耳朵,说是这次的案子惊动了十一殿那位谢阎王,是他发话将司主给叫过去的。”
另一个门将倒吸一口凉气,脸成了苦瓜。
“居然惊动了那一位……”
“完了,之后的日子更没法活了,当初也没人告诉我进镇魔司就是当驴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