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清迈步朝声音来源走去。
绕过遮挡视线的石林,眼前出现一眼清泉,顺着嶙峋的石阶汩汩流下,在远端的低洼处积成一汪碧青的寒潭。
她脚步停住。
萧长珩仅穿着一条亵裤盘膝坐在水边,身旁放着衣物和一副斑驳的银色铠甲。
男人墨发松散地束在一侧,沿着肩头搭下,精壮的上身布满深深浅浅的旧疤,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水光。
他正在清洗腰侧一道深深的箭伤,殷红的血缓缓渗出,衬得那张清隽的面容越发苍白。
云清清眉头拧了起来,快步走过去。
听到动静,萧长珩抬眸。
在看清来人的一瞬,他脸上的警惕尽数化成了错愕,整个人怔在原处。
云清清在他身前蹲下,伸手便要去检查那道伤口。
萧长珩下意识地一把捉住她的手,另一只手仓促地攥住了放在一旁的里衣,却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云清清皱着眉抬头想要开口,却在对上他那复杂到完全无法解读的目光时,突然忘了原本要说什么。
四目相对,似乎风都静止。
她脑海中恍惚有一双眼与面前的重叠,细想却全无痕迹。
寒潭中忽有小鱼跃起,掀起一片水花。
萧长珩猛地回神,扯过里衣披在身上,动作不见仓惶,耳根却抑不住地发烫。
“……你怎会在这里?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似随意地问了一句,手上动作不停,就要去系腰间束带。
云清清按住他的手,向来清冷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恼意。
“不想留后遗症就别乱动!”
萧长珩动作一顿,迟疑着松开了手,安安静静地任凭她微凉的小手按在腹侧,不再抗拒。
云清清仔仔细细检查伤口,确认没伤及到要害,松了口气,从灵玉扳指中拿出伤药敷上,又用绷带拦腰一圈圈缠起来。
“好了。”终于包扎完毕,她吐了口气抬起头,就见男人正垂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。
冬日里呼出的白气,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尖凝成了细小的水珠,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,映得那双比常人浓重许多的黑眸越发深沉。
见他不动,云清清抿了抿唇,从空间里拿出一整套衣袍和大氅递给他:
“铠甲不舒服,你穿这个吧。”
说着她就要起身去搭帐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