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颜晚就算在气头上,脑子也转得很快,他这个遣词造句明显不对劲:“你知道什么?”不对,应该问,“你什么都知道?”
商时序弯了下唇,似乎在夸她聪明,但却只是看着她,没说话。
他的双眼皮双得很标准,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扬,眼皮很薄,显得又深又凌厉,眼神却平和安静,这种反差就使得他看起来既凉薄又缱绻。
是一双天生深情的眼。
秦颜晚避开他的目光,冷声道:“你与其派人跟着我,不如告诉我整件事,我只有清楚自己的处境,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。”
商时序淡着声音说了一句:“要是可以那么容易全都告诉你,我当初也不会抛下你走了。”
意思是,他当年出国,跟她的身世也有关系?
秦颜晚眉头用力拧了起来。
昨晚他说,秦父除夕夜见过两个人,那两个人才是导致秦父跳秦自杀的原因,她原本想先查出那两个人是谁?还没查到呢,他现在就又说,他当年离开也跟她的身世有关……本就一团乱麻,现在更是乱上加乱。
秦颜晚焦躁道:“你既然什么都不肯跟我说,那就别抛出这些引子给我,怎么?你就那么喜欢看我被你牵着鼻子走?”
商时序温缓道:“我是不想你陷在,以为养父是因你而死的自责情绪里。”
“……”
秦颜晚眸子轻微颤了一下。
就是这样,又是这样,哪怕他们之间有十年几乎没有见过面,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,她因为秦父的死自责,他是第一个看出来的。
他们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,她很容易被他吸引注意力,他也很容易知道她在想什么,就仿佛他们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,牵连着他们在一起。
秦颜晚如鲠在喉,觉得越来越乱,商时序低下头,距离拉近,低冽的声线刮进她的耳廓:“阿月,我带你走。”
秦颜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商时序抬起眼皮,他的眼睛是茶褐色的,像琥珀一样,如果在日头下,应该会透光,但在“月亮”面前,就因为有所遮掩,而变得有些深幽。
秦颜晚冷静下来,然后说:“我会弄清楚所有事。”等她弄清楚,然后该怎么样再怎么样,她不接受混混沌沌,被人安排的人生,她也不是他说带走就能带走的人。
秦颜晚抿紧了唇,转身就走。
商时序猜到她会不答应,但还是轻叹了下气,看了桑杉一眼:“跟上去吧。”
……
路上,车上,顾景曜支着额角看着前方,他总觉得秦颜晚的情绪有些不对,皱了皱眉,突然对何清说:“掉头,去中心医院。”
何清愣了一下:“顾总,今天有申商大会,您不好不到场。”
申商,顾名思义就是申城的商会,也是商老板担任主席的那个商会。
顾景曜转了一下袖扣,不知在想什么,过了片刻,他重新道:“那就去看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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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商大会,每年正月十一举办,所有会员都要准时赴约。
顾景曜到的时候,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,已经人声鼎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