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衔月见他表情微变,接着说:“殿下若是有心为臣妾沉冤昭雪,大可再去查验一番,雪上是否有臣妾的足迹。”
郝嬷嬷窃喜,就等她这话了。
“未央阁院内院外都及时扫洒,半点雪没积上,无法证明什么。殿下可不能太重情义,念顾旧情,单信一面之词啊。”
嬷嬷行了大礼,“还请殿下三思,还林妃娘娘一个公正。”
易妃和林妃孰轻孰重,虽说要看几分出身世家的薄面,可到底这是王府,全看太子爷的脸色,个个奴才心底都如明镜般。
裴祎有些被说动,暗暗犹豫起来。
原以为易衔月要落得百口莫辩的境地,谁料她只是低低地笑出声。
这些人可不知道她原本要佐证的事,比这复杂肮脏太多,如今只要证明未出佛堂,这还不简单?
“郝嬷嬷果然眼里只有未央阁的差事。先不论这边如何,府里都看到本宫是从佛堂过来的,那里偏僻,暂无人去扫雪。”
“你既说本宫天黑后来这处纵火,那佛堂门前的雪,怎么会只有一行沁琉进来,一行她与本宫同出的两道印迹。”
裴祎听罢,沉了口气,耐着性子挥手,派了个衙门出身的侍卫去察看。
不多时,那人来回禀,情况如易衔月所言,他甚至把屋后也细看过一遍,没发现有其他足迹。
“许是……易妃娘娘把足迹都擦掉了!或者其他办法,她若有心,一定能办!”
郝嬷嬷急了,也不知易妃今儿怎么这么机灵,翻出物事来作证。
“行了,越说越离奇,她哪有这个本事?易妃只是孤的妃子,又不是什么大内神探,倒是你,话里话外,三番四次让孤多想。”
嬷嬷瘫倒在地,没想到今日裴祎竟如此偏袒这个不受他待见的发妻。
易衔月垂眸不语,换成原来,她早已委屈掉泪。
可她的泪早就在私牢里流干了,哀莫大于心死。
裴祎也察觉面前的人情绪不对,说道:“孤……不是有意怀疑你,只是关心则乱。你今日怎会一个人去佛堂,连贴身婢子都不知晓?”
好一个不怀疑,好一个关心则乱,究竟怎么想的,他心里最清楚。
易衔月不禁思考,凭她的身手,刚才火正旺时,稍施巧劲就能把太子按倒在地,推到火海里上路。
她稳住心神,眼下非但不能这样莽撞,还要向他陈明事情原委,以证清白,令她感到无比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