榆观仰躺在床上,身上就一件单薄的里衣,被子依旧是团在床尾,丝毫不觉山中寒气肆意。榆观躺在寒风中,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事情。
他不是个热情的人,门派中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,平日里那副温和模样全是伪装。正如他的佩剑是柄软剑一样,看似温和柔软,实则诡谲阴戾。
若是换作往常,他可不管那少年的死活,九华想要给他便是。但今日无论是九华还是另外三位长老,当他们说出想要收少年为徒时,他心中总是万般不愿。
榆观琢磨着自已的内心,却总是雾里看花,看不真切。最终他在这层雾中找到了个勉强能说服自已的理由——定是我瞧那少年好看,所以才想留在身边的,就像是之前父亲给我的那只灵雀一样。
怀着将少年当作灵雀的想法,榆观终是安心睡下了。
第二日晌午,榆澜终于从他那闭关的山洞中走了出来。早早便守在门口的剑叶拱手作揖道:“掌门,少主昨日带回了一位特殊的少年。”
剑叶三两句将昨天的事复述一遍,又将昨晚褚阎的传信交给榆澜,说:“那少年非人非鬼非妖非神,我怕少主会出意外。”
榆澜将手中信件三两下看完,其中内容和剑叶汇报的其实是一件事。他手中一用力,脆弱的信件瞬间化为齑粉,说:“此事你不必担心,那少年有着褚阎的保障,并非是危险之人。只是身世特殊,需得细心教导。”
“那依掌门之见,当如何?”剑叶听到褚阎的担保后,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。
“此事你不必管了,我自有安排。”榆澜摆摆手,转头问剑叶,“那孩子现在还在观儿那吗?”
剑叶:“按照少主的习性,应当是还在斜枝院。”
榆澜点点头,御剑而起,眨眼间便到了斜枝院的门口。
若是以前,这个时侯,榆观都是一人坐在树下看书喝茶,偶尔兴趣来了也会吃些山下桃花村买的糕点。
但现在,榆观依旧坐在树下,但对面多了个坐姿散漫的白发少年。榆观手中拿着一本野史当消遣看,而白发少年则是随意的把玩着一朵开着正艳的梅花。
这场景看着,可真是岁月静好啊——
可惜,观赏的人,是个棒槌,豪放的嗓音十分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这份宁静:“几日不见,观儿可有想为父?”
榆观一听便知道是自已那个棒槌父亲,十分没好气的说:“父亲,我不是三岁小孩了。”
榆澜大笑两声,而后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,自顾自的给自已沏了杯茶,自顾自的喝了:“观儿,这茶是哪来的?不是你常喝的吧。”
榆观点点头,说:“是李大娘自已酿的桃花茶,昨日送了我一些。”
“嗯,这茶好啊!可比你那些苦的要死的玩意好喝多了!”榆澜像是喝白水一个的一饮而尽,“改日我也找李婶讨一点。”
见这父子二人寒暄,少年觉得自已待这里跟个棒槌似的,便打算离开。刚打算开口,榆澜便转向他说:“你的事,我大致了解了。来的路上,也给你想了个名字。江晚,姓氏便随了褚兄,叫褚江晚如何?”
少年红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榆澜,然后十分刻薄的开口:“我是脱胎于黄泉不假,但我不是褚阎的附属品。”